它,內容豐富多彩,形式自由活潑,語言生動形象,曲調高昂優(yōu)美;它,以濃郁的生活氣息和鄉(xiāng)土特色,深受漢、回、藏、東鄉(xiāng)、土、撒拉等民族的喜愛;它,作為我國民歌代表,名列聯(lián)合國教科文組織《保護非物質文化遺產公約》人類非物質文化遺產代表作名錄;它,以“花兒”之名在中華大地傳唱了幾百個春秋。
臨夏是“花兒”的發(fā)祥地,享有“中國花兒之鄉(xiāng)”的美譽。河州“花兒”歷史悠久、源遠流長,有著廣泛的群眾基礎和深厚的文化底蘊,是傳播地域最廣、曲目名錄最多、文獻資料最全、影響范圍最大的“花兒”流派之一。為保護好、傳承好、弘揚好河州“花兒”文化,州上召開兩次專題會議,邀請相關領域專家學者,共同探討“花兒”文化保護、“花兒”藝術品征集和“花兒”文化博物館建設等方面事宜,讓“花兒”這份寶貴的文化財富和精神財富再度大放異彩。
長期以來,以王沛為代表的一大批本地專家學者帶著對文化事業(yè)的摯愛之心,帶著濃厚的家國情懷,致力于河州“花兒”文化的研究,潛心于資料搜集整理和文藝創(chuàng)作,為推動河州“花兒”文化傳承創(chuàng)新、發(fā)揚光大傾注了心血汗水、作出了重要貢獻。為充分認識河州“花兒”的文化內涵、藝術價值、發(fā)展前景,近日,記者專門采訪了王沛先生。
王沛,甘肅臨夏人,中國民協(xié)花兒委副主任、甘肅省民協(xié)原副主席、臨夏州文化館原研究館員、臨夏州王竑文化研究會會長,主要研究中國“花兒”、西北“非遺”及王竑文化。曾任《中國民歌集成·甘肅卷》《中國花兒音像制品》等編輯、《甘肅民族民間歌曲全集·臨夏卷》主編。編著《河州花兒研究》《大西北之魂——中國花兒》《中國花兒曲令全集》《中國花兒散論》等專著。曾在中國音樂學院等舉辦《中國花兒》講座;出席第六屆全國“文代會”;獲第九屆中國民間文藝山花獎“第三屆德藝雙馨民間文藝家”、第七屆敦煌文藝獎“甘肅文藝突出貢獻獎”等。
河州“花兒”是世界非遺保護“甘肅花兒”的核心
2009年9月舉行的聯(lián)合國教科文組織保護非物質文化遺產政府間委員會第四次會議上,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甘肅花兒”,獲準入選人類非物質文化遺產代表作名錄。從“花兒”形成、傳唱、語言、曲調來看,河州是“花兒”故里,從“花兒”唱詞和曲調可分“河州花兒”和“洮岷花兒”兩大類,而這兩個類型都起源于臨夏。近年來,我州將“花兒臨夏·在河之州”作為全域旅游形象品牌,這記載著臨夏歷史之悠久,蘊藏著臨夏文化之厚重,彰顯著臨夏山水之靈氣,展現(xiàn)著臨夏風光之俊秀,呈現(xiàn)著臨夏成就之美譽,也顯示著臨夏民風之淳樸,充滿著對美好生活之向往。
在采訪中,王沛先生對“花兒臨夏·在河之州”的形象品牌進行了解讀。他認為,噴香吐艷的“百花之王”牡丹是國色,亦是國人心中的“美神”。而河州是中國紫瓣牡丹的原產地,各族人民熱愛牡丹、培育牡丹、崇拜牡丹,民間有“家院栽牡丹,賽過埋寶罐”的風俗。作為“花兒”發(fā)祥地之一的臨夏,這里的人們愛牡丹,也唱牡丹,十句“花兒”唱詞中,有兩句就是唱牡丹的?;▋号R夏,以花兒喻臨夏,集中體現(xiàn)了臨夏的景色美和文化美。
臨夏歷史悠久,是大禹治水的源頭,公元345年,命名為河州。河州以黃河得名,古人認為積石峽是黃河的源頭,臨夏也成為黃河流域唯一以河命名的州——河州。臨夏境內有黃河、洮河、大夏河、湟水四大流域,大小河流30多條縱橫交錯,均屬黃河水系,黃河成黃于臨夏,自西北角積石關入境,流經積石山縣、臨夏縣、東鄉(xiāng)縣、永靖縣,入蘭州市轄區(qū),這樣一條孕育中華民族燦爛文明的母親河,哺育了兩岸勤勞勇敢的各族人民群眾。“花兒臨夏·在河之州”也給人們這樣一種遐想:大河滔滔而過,兩岸盛開著雍容華貴的牡丹,給外界留下了一個人美、花美、水美的全新臨夏形象。
在長期學術研究的實踐中,王沛先生從歌名、淵源、民族、地區(qū)、唱詞、曲令、歌會、研究等角度,分析了“花兒”的世界性價值。
河州“花兒”擁有八項世界之最
世界上歌名最優(yōu)美
縱觀中外山歌歌名,用“花兒”為歌名,光彩奪目,實為罕見,具有高超的藝術智慧和豐富的文化內涵。
“牡丹隨處有,勝絕是河州”,在“花兒”的主要傳唱和發(fā)揚地臨夏,人們把山歌稱為“花兒”“牡丹”,這在中外山歌中獨一無二,無限的摯愛之情盡在其中,凝聚著“花兒”之鄉(xiāng)各族人民偉大的創(chuàng)造性和豐富的藝術想象力。而以情歌為主體的“花兒”,以“花”為媒介,或赤裸、或含蓄地表達了少年少女心中向往的愛情,成為人們寓意愛情的美好寄托。相比信天游、長調、吳山歌等,“花兒”歌名的形象美、語言美、想象美、象征美是難于比擬的。放眼世界民歌,與花有關的民歌,目前有記錄的僅有匈牙利著名音樂學家柯達伊的“花之歌”,這更使“花兒”歌名獨美世界。
世界上淵源傳承最悠久
“花兒”產生的古河州地區(qū),早在1.5萬年前就有先民生活。“花兒”襯句“阿哥的肉”則體現(xiàn)了母系社會時期的社會特征。從近現(xiàn)代的考古發(fā)現(xiàn)來看,新石器時期的“馬家窯彩陶”、東鄉(xiāng)“林家遺址”、積石山縣出土的黃河波浪紋“彩陶王”等歷史文物多角度展現(xiàn)了先民的社會活動、生產勞動、文化藝術等方面的成就?!对娊?middot;國風》中的情愛內容構詞思維則與“花兒”同出一轍,這為“花兒”的孕育提供了充足的養(yǎng)分。
自秦置枹罕縣,漢武帝征匈奴、歸降羌人、西遷漢人及屯田兵士雜居共處后,“故本四孔”的“咪咪”(羌笛)音階徴羽宮商(5612)成為“花兒”曲令之源《河州三令》的起首長音和旋律的基本音列,出現(xiàn)羌氐音調、漢語唱詞的初具雛形“花兒”。隋唐時“尕妹妹好像個活菩薩”,元代流傳的“金山銀山八寶川,韃子們占下的草山”等“花兒”唱詞反映了“花兒”已融入人們生活的方方面面。
明洪武三十一年(1398)大學士解縉《寓河州》:“春風一夜冰橋折,霹靂聲如百面雷。亦有漁人捕魚者,短歌微送月明歸。”一詩的“短歌”被“花兒”研究者認為是夜間捕魚人唱的河州“花兒”。明朝兵部尚書王竑詩中“日日南風送好音”中的“好音”正是南龍山上趙家樹林“花兒”會傳來的“花兒”。明代以后,“花兒”就成為西北各民族喜愛的山歌。
世界上傳唱民族最眾多
河州是絲綢之路、唐蕃古道的交通要道,是中原文化、游牧文化、西域文化等多種文化交融的大舞臺,“花兒”是跨民族、跨宗教、跨地區(qū)、跨國家、跨語言的絲路絕唱。正如中國著名音樂學家杜亞雄所說:“‘花兒’便是我國西北乃至中亞地區(qū)十多個民族共有的歌種,這使它在世界范圍內顯得非常獨特。”
從明代始,“花兒”在漢、回、東鄉(xiāng)、保安、撒拉、土和部分裕固、藏、蒙古9個民族中廣泛傳唱。“花兒”既有中原一帶山歌“信天游”“山曲”的音樂色彩,也受到青藏高原藏蒙及西來穆斯林民歌影響。西北牧羊人音調和“河州話”唱詞及部分民族語言襯詞,是“花兒”主要藝術特征。
近年來,在新疆昌吉等地的“花兒”大獎賽上,還出現(xiàn)一些維吾爾族、哈薩克族及錫伯族“花兒”歌手,維吾爾族歌手還在甘青“花兒”大賽中多次獲大獎,因此共有12個民族的群眾在傳唱“花兒”。
世界上流傳地域最遼闊
河州型“花兒”以河州為中心,先后流傳到甘、青、寧、新等地及陜、川、藏部分地區(qū),臺灣、中亞等地也有傳播。
從盛行區(qū)分布來看,在甘肅省境內以我州為中心點,輻射蘭州,永登、皋蘭、天祝、榆中、華亭、定西、臨潭、夏河、渭源等市縣。青海省境內以西寧、循化、同仁、貴德、湟源、大通、尖扎等市縣為主。寧夏地區(qū)以固原、海原、同心、西吉、涇源、中寧、隆德等市縣較為普遍。新疆地區(qū)則以昌吉、阜康、瑪納斯、米泉、呼圖壁、奇臺、焉耆、吉木薩爾、伊犁等市縣為主。陜西寶雞、鳳縣、定邊等市縣亦有分布。
從流行區(qū)分布來看,甘肅靖遠、平涼、通渭、隴西、會寧、靜寧等市縣;青海祁連、貴南、同德、興海、格爾木、香日德等市縣;寧夏中衛(wèi)、吳忠、靈武、銀川、賀蘭等市縣及新疆哈密、吐魯番、烏魯木齊、塔城、霍城、伊寧、伊犁等市縣為主。
陜西隴縣,四川若爾蓋,西藏那曲、拉薩,臺灣臺北、花蓮等地;吉爾吉斯斯坦比什凱克等及與哈薩克斯坦和烏茲別克斯坦等國接壤地區(qū)則是“花兒”傳唱的傳播區(qū)。
世界上唱詞結構最奇特
河州型唱詞被稱為“民間的格律詩”,在中外民歌唱詞中獨樹一幟。
“花兒”詞式結構自成一格。詞式結構有四句式、折腰式等,其特點是“單句單字尾,雙句雙字尾,短句加在腰,單雙折腰美”。四句式是最典型形式,每首四句,分為上下兩段,俗稱上下聯(lián)。
折腰式也叫“兩擔水”,是在四句式上下句之間加進四個字的半截句(腰句),即把曲調中間襯句改唱為實詞,有上折腰、下折腰和雙折腰之分。
作為歌唱藝術的“花兒”,唱詞節(jié)奏與音樂節(jié)奏和諧統(tǒng)一,形成奇特鮮明的節(jié)奏規(guī)律,主要以四句式節(jié)奏和折腰式節(jié)奏為主,使唱詞節(jié)奏奇特、富有變化。
世界上音樂曲令最豐富
西北歷史上曾經生活過西戎、羌、氐、匈奴、鮮卑、吐蕃、女真等部族,長期生活著漢、藏、回、東鄉(xiāng)、保安、撒拉、土、裕固、蒙古等民族,音樂積淀豐厚,使河州型“花兒”曲調數量繁多,成為中外山歌之翹楚。
“花兒”曲調稱“令”,是受藏族稱曲調為“勒”的影響,與唐詩、宋詞、元曲的曲牌相同,標志著“花兒”曲調高度的發(fā)展成就。“花兒”具有代表性、流傳性令名有140多個,曲調340多首,其中地名令57個、曲117首。
“花兒”除曲令豐富之外,民族特色也尤為顯著。漢族演唱的《尕馬兒令》《河州二令》等保留著古羌族民歌的高亢、遼闊,也表現(xiàn)著漢族人民哀怨、悲壯的情緒;回族演唱的《河州大令》《依呀依令》等大跳音多,音域寬廣,具有激越、豪放的特點;東鄉(xiāng)族的《東鄉(xiāng)令》《開心人令》等音調突兀、剛直流暢;撒拉族以《撒拉令》《哎西干散令》為代表,纏綿跳蕩,藏族民歌中的波音、顫音常出現(xiàn)在歌聲中;保安族曲調明亮悠長,柔美抒情,《保安令》《吾阿拉的肉令》等受歡迎;土族群眾愛唱《尕聯(lián)手令》《土族令》等,尾音長音下滑而別具一格。
世界上“花兒”會場最壯觀
一年一度的傳統(tǒng)“花兒”會場,俗稱“唱山”或“山場”,人數達數萬或十多萬,規(guī)模壯觀,享譽國內外。2006年,國務院將甘肅蓮花山、岷縣二郎山、和政松鳴巖、青海大通老爺山、互助丹麻、樂都瞿曇寺、民和七里寺等“花兒會”列為“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
“花兒會”依托各地名山勝景和傳統(tǒng)的廟會活動舉行,以著名歌手競唱、民間藝術薈萃等受到多民族群眾的喜愛,如松鳴巖四月八花兒會、炳靈寺五端陽花兒會、老爺山六月六花兒會等,不僅培育了一大批“花兒”歌手,更成為了社會風情民俗的博覽園。
“花兒會”的盛況不僅為優(yōu)秀民間傳統(tǒng)文化傳播和弘揚產生巨大影響,也引起中外專家的極大熱情。中國民研會賈芝副主席率十四省市區(qū)采風團赴蓮花山“花兒會”時盛贊道:“‘花兒’故鄉(xiāng)不虛傳,男歌女答搖彩扇,歌如流水山中繞,是仙境么是人間?”美國哈佛大學東亞語文系兼音樂學系著名教授趙如蘭也曾撰文寫道:“花兒會是流行在甘肅、寧夏和青海三省區(qū)的傳統(tǒng)民間習俗。蓮花山‘花兒’會最為著名,最為盛大。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將其譽為‘花兒中心’是不過分的。”
世界上學術研究最深廣
近百年來,“花兒”的搜集、整理、研究成績卓著,人才輩出,在歷史學、民族學、宗教學、文化人類學、地理學、語言學、音樂學、傳播學等領域取得重大進展,考查研究的廣度、深度和發(fā)表論著的數量,名列世界山歌研究前茅。
近百年來,鄧華堂、牙含章、張亞雄、唐劍虹、朱仲祿、郗慧民、汪玉良、雪犁、卜錫文等專家學者研究整理的一大批“花兒”著作,使“花兒”在國內得到較大的傳播。
進入20世紀80年代后,中外學者深入“花兒”盛行區(qū)采風,發(fā)表“花兒”論文數千篇。各地文化部門編印的“花兒”資料近千本,詞曲數萬首。國內外媒體發(fā)表的“花兒”新聞、詩歌散文、小說劇本等約近萬篇(件),“花兒”的搜集整理研究和創(chuàng)作進入空前的繁榮時期。
1985年以后,甘、青、寧、新等省區(qū)多次召開國際“花兒”學術研討會,研究進入多角度、高層次、立體式的新階段。2004年,中國傳統(tǒng)音樂學會暨第一屆“花兒”國際學術研討會在蘭州舉行,中國學者(包括臺灣、香港)同來自德國、美國、日本、澳大利亞、韓國的學者200多人實地考察了蓮花山“花兒會”,觀看臨夏“花兒”演唱活動后舉行座談會,專家學者認為:“‘花兒’是臨夏的,也是世界的文化財富。”同年,甘肅積石山、永靖,青海大通、循化等縣被聯(lián)合國教科文組織列為民歌“考察采錄地”。
國內外文化部門、學術團體、新聞媒體開展了許多“花兒”考察攝錄交流活動。特別是2011年甘肅省音像出版社實施國家出版重點項目《中國花兒》系列音像制品,將近50年來珍貴的詞、曲、音、像及研究成果攝制19個光盤,使“花兒”的保護、傳承、弘揚多角度跨入大數據時代。
“花兒”的演唱者、研究者和媒體人運用現(xiàn)代傳媒技術,整理編創(chuàng)出版發(fā)行音帶約600多盤,CD、VCD光盤約300多盤,受到了國內外專家學者及“花兒”愛好者的歡迎。
打響叫亮河州“花兒”金字招牌正其時
當前,“花兒”文化發(fā)展中有這樣一種現(xiàn)象:“花兒”的研究在甘肅、傳唱在青海、宣傳造勢在寧夏。在談到如何保護、傳承、弘揚好河州“花兒”文化時,王沛先生認為,要打造好“花兒”這張展示臨夏文化的靚麗名片,以“花兒”為媒,讓更多的人走進臨夏、了解臨夏,讓“花兒”文化與臨夏文旅首位產業(yè)融合,他對河州“花兒”文化發(fā)展提出了三條建議:“花兒”的靈魂在于傳唱,這需要培養(yǎng)一批優(yōu)秀的“花兒”歌手隊伍,用他們的歌聲把河州“花兒”傳唱到更廣闊的地方;建立一只高素質的研究隊伍,深入挖掘“花兒”深厚的文化底蘊,讓臨夏成為世界非遺“花兒”的研究中心;全州上下同心,積極宣傳河州“花兒”的文化內涵,讓“花兒”這塊歷史瑰寶歷久彌新,并將“花兒”文化的宣傳與臨夏文旅首位產業(yè)相融合,為臨夏鞏固拓展脫貧攻堅成果和鄉(xiāng)村振興貢獻文化力量。(記者 馬廉樸)
國畫是中國的傳統(tǒng)繪畫形式,是用毛筆蘸水、墨、彩作畫于絹或紙上。筆動、墨出、線成,一氣呵成間紙上映現(xiàn)山遙水遠,彼岸花開,意蘊連連。杰更多
2019-07-04 15:59: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