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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貝爾和平獎得主:我曾是ISIS的性奴,講述是我對抗恐怖主義的最佳武器
來源:澎湃新聞 2018-10-08 09:37:38

諾貝爾和平獎得主納迪亞·穆拉德講述了她從ISIS的折磨之中逃脫,并蛻變?yōu)槿藱嗷顒蛹业姆欠步洑v。2014年8月,納迪亞·穆拉德和其他雅茲迪婦女的家鄉(xiāng)、位于伊拉克北部辛賈爾的克丘村(Kocho)遭到ISIS的襲擊,她們也隨之被綁架。與納迪亞一同被綁走的還有她的姐妹們,而她則在戰(zhàn)火中失去了六個兄弟以及她的母親。納迪亞·穆拉德在今年和剛果(金)的婦科醫(yī)生德尼·穆奎格(Denis Mukwege)共同獲得諾貝爾和平獎。以下是來自她的自傳《幸存的女孩:我被俘虜、以及逃離伊斯蘭國的日子》(The Last Girl: My Story of Captivity and My Fight Against the Islamic State,原書由Virago出版,中譯本由臺灣時報文化出版)的選段。

諾貝爾和平獎得主納迪亞·穆拉德

奴隸市場在夜間開放營業(yè)。我們能夠聽見樓下武裝分子們登記和排隊時發(fā)出的喧鬧聲,當第一個男人走進房間時,所有的女孩都開始哭嚎。場面簡直就像是爆炸現(xiàn)場一般。我們像受了傷一樣呻吟著,在地上打滾、嘔吐,但這些都無法阻止武裝分子們。他們在房間里來回踱步,在我們尖叫和求饒的時候盯著我們。他們先被長得最漂亮的女孩們吸引住,問到:“你幾歲了?”然后端詳起她們的頭發(fā)和嘴巴。“她們是處女,對吧?”他們這樣問守衛(wèi),后者點點頭并說:“當然啦!”——就像王婆賣瓜的店主一樣。接下來這些武裝分子開始肆意地撫摸我們,他們的手在我們的胸和大腿上隨意活動,我們就跟動物似的。

當他們在房間里來回走動,挑選女孩,并用阿拉伯語或者土庫曼語發(fā)問的時候,場面一度相當混亂。

“安靜!”他們不停朝我們大吼。“閉嘴!”但他們的呵斥只會讓我們叫得更大聲。要是有武裝分子看上我并不可避免地會帶我走的話,我也絕不會讓他輕易得逞。我嚎叫著,瘋狂拍打他伸出來摸我的雙手。其他女孩也同樣會這么做,或是在地上把自己蜷縮起來,或是窩在她的姐妹或朋友們中間以求保護。

當我還躺在那里的時候,另一個人走到我們面前停了下來。他是一個高級軍官,名字叫薩爾萬(Salwan),他和另一個來自哈丹(Hardan)的雅茲迪女孩一起來的,他把她帶到這里,順便尋找她的替代品。“站起來!”他說。我沒有聽他的,他就踢我。“你!穿粉色外套的女孩!我說了讓你站起來!”

他的眼睛深深地陷在那張肥大的臉里頭,看起來完全被頭發(fā)蓋住了。他看上去不像人——他像是一頭野獸。

攻打(位于伊拉克北部的)辛賈爾(Sinjar)并把女孩們帶走當作性奴并不是貪得無厭的士兵們自作主張的事情。ISIS早就對此有所計劃:他們將如何來到我們的家中,如何衡量一個女孩的價值多寡,哪些武裝分子配得上作為獎勵的“薩巴亞”(sabaya,“薩比亞”Sabiyya的復數形態(tài),這里指的是性奴),哪些人則得掏錢等等。他們甚至在印刷精良的宣傳刊物“Dabiq”上面大肆討論薩巴亞,以此來吸引新兵加入。不過ISIS并非如他的成員們所想象的那樣具有原創(chuàng)性。在歷史上,強奸一直都是戰(zhàn)爭中經常出現(xiàn)的手段。我從未想過我會和盧旺達的婦女們有何共同之處——在此之前,我甚至不知道世上有一個叫盧旺達的國家存在——而如今,我卻在至為糟糕的事情上和她們聯(lián)系在了一起,那就是作為戰(zhàn)爭的受害者,這簡直難以啟齒,而在ISIS攻打辛賈爾的16年前,沒有人因為這些慘劇而被起訴。

在樓下,一名武裝分子正在登記“買賣”,他把我們的名字以及帶走我們的士兵們的名字一一寫了下來。我想到我會被薩爾萬帶走,他看上去太強壯了,他可能輕而易舉就能徒手把我碾碎。不管他做什么,也不管我如何反抗,我都不可能掙脫開他。他聞起來就像臭雞蛋摻著古龍水的味道。

我看著地板,看著從我面前走過的武裝分子和女孩們的腳,還有腳踝。在人群中,我看到了一個男的穿著一雙涼鞋,腳踝瘦骨嶙峋,就像女人的足部一樣,我根本無暇思考,直接撲到了那雙腳上,開始乞求。“求求你,帶我走吧,”我說,“你想干什么都可以,我不想跟這個大塊頭走。”我也不知道為什么那個瘦子同意了,但他又看了我一眼,然后轉過身去對薩爾萬說:“她是我的了。”薩爾萬也不跟他爭。那個瘦子是摩蘇爾(Mosul)的法官,沒人不服從他。“你叫什么名字?”他問我。他說話的腔調很輕柔,但絕非善類。“納迪亞。”我說,然后他就到了登記臺前。登記臺前的工作人員好像立馬認出了他是誰,然后就開始記錄我們的信息。他跟對方說了我們的名字,工作人員一邊記錄著——“納迪亞,哈吉·薩勒曼(Hajji Salman)”——當他說出我這位買主的名字的時候,我想我能感覺到他的聲音有一絲絲顫抖,好像很害怕的樣子,這讓我開始擔心是不是犯了一個巨大的錯誤。

……

納迪亞·穆拉德最終逃脫了。她從伊拉克偷渡出境,并在2015年作為難民前往德國。一年后,她開始投身呼吁保障人權的社會活動。

2015年11月,在ISIS占領(我的家鄉(xiāng))克丘的一年零三個月之后,我離開德國前往瑞士,去那里參加聯(lián)合國少數族群論壇并發(fā)言。那是我第一次在這么多人面前公開談論我的經歷。我想告訴他們所有的一切——因為脫水而死去的兒童們,至今仍被圍困在山上的家庭,成千上萬被囚禁的婦女和兒童們,以及我的兄弟們在大屠殺現(xiàn)場所見證到的一切。我只是成百上千萬雅茲迪受害者中的其中一員。我居住的社區(qū)早就被沖垮了,大家作為難民在伊拉克以外的地方生存著,而克丘則依然處在ISIS的統(tǒng)治下。發(fā)生在雅茲迪人身上的不幸實在是太多了,這個世界有必要認真聽一聽到底發(fā)生了些什么。

我想告訴他們的是,目前他們做的還遠遠不夠。我們應該為伊拉克的少數群體建立安全庇護區(qū);應該控告ISIS——從領頭人到那些支持其暴行的公民們——以種族滅絕和反人類罪行;并且應該解放辛賈爾。我必須告訴所有聽眾,哈吉·薩勒曼強奸了我?guī)状?,還要告訴他們我見證過的所有虐待行為。如實地告知這一切是我做過的最艱難的決定,但同時也是最為重要的決定。

當我讀著我的演講稿時,我顫抖了。我盡可能保持冷靜,我講述了克丘是如何淪陷的,以及像我一樣的女孩們是怎樣被帶走充當性奴的。我告訴他們,自己如何被強奸,如何被反復毆打,以及最終如何逃跑。我跟他們講述了我被殺死的兄弟們。講述自己的故事從來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每講一次,你都要重新再體會一遍。當我講到我被強奸的那個檢查站,或者是當我躺在毯子下時哈吉·薩勒曼的鞭子劃過的那種感覺,又或者是當我尋求向鄰里發(fā)送求助信號時所看到的摩蘇爾昏暗的天空,我就像被帶回到那些時刻中重溫一切恐懼一樣。其他的雅茲迪人也會被帶回到這樣的記憶中去。

我講述的故事是完全真實并實事求是的,它是我用于對抗恐怖主義的最佳武器,而我也打算一直把它握在手上,直到那些恐怖分子們被扭送到法庭上接受審判為止。目前為止,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世界各國的領導人們,尤其是穆斯林宗教領袖們都需要站出來,保護那些被壓迫的人們。

我的發(fā)言很簡短。說完這段經歷之后,我并沒有停止發(fā)言。我告訴他們,自己不想當什么演說家。我跟他們說,每一個雅茲迪人都希望ISIS會以種族滅絕罪行遭到審判,而且他們有能力去保護世界上的弱勢人群。我還告訴他們,我想盯著強奸我的男人們的眼睛,看著他們被審判。更重要的是,我如是說,我希望自己會是世界上最后一個有過類似經歷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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